7月29日，日本政府养老基金管理机构（GPIF）公布了2015财政年度养老基金管理报告，显示亏损5.3万亿日元（约合512亿美元），亏损率3.8%，为金融危机以来最大亏空。日本媒体和在野党阵营指出，这都是安倍首相“玩股票”惹的祸。
众所周知，增加公共养老金投入股市比例是安倍经济学的重要组成部分。2014年10月31日，GPIF宣布把对国内和国外股市的资产配置增加一倍。将配置于日本和外国股市的资产占比分别从12%上调至25%，同时将国内债券配置比例从60%削减至35%，并将对海外债券的配置比例从11%上调至15%，最终实现债券投资50%、股市投资50%。当年大幅增加养老金入市比例，日本朝野都觉得颇为冒险。但是安倍一意孤行，力排众议，以至于有了今日之结果。
出现了这样的亏损，确实让日本国内舆论对日本养老金管理心生不满。可无论从收益看还是从制度来看，今日的结果无疑都是安倍冒险“豪赌”的下场。
先谈收益。2014年10月，GPIF宣布将把股票配置比例提高一倍。最终的2014年财报，显示基金当年获益高达15.3万亿日元，收益率12.3%。这主要得益于日本股市当期将近30%的增长。而在2015年财年时间内，日本股市跌了12%。养老金投资出现512亿美元的亏损，自然也是难以避免的。日本经济陷入长期低迷，投入这么大比例的公共养老金入股市，如今又亏了这么多钱，令人难免对其未来“收益”捏把汗。
从制度上而言，安倍政府将50%的公共养老金投入股市，也是解决老龄化背景下公共养老金困境的一次冒险。目前，发达国家公共养老金多数实行政府管理下的现收现付。这一制度在劳动力相对充沛的上个世纪六十到九十年代，取得了不小成功。但是日本越来越严峻的老龄化问题，使得这一制度难以在更长的时间内维持。日本总务省2015年人口普查抽样显示，日本65岁以上老龄人口占比达到26.7%，在工业化国家中最高。日本民众对现有公共养老金也有颇多疑虑，退保人数颇高。虽然日本养老基金仍然有较高的结余，但考虑到严峻的老龄化，改革难以避免。
对于解决公共养老金困境，可以考虑将公共养老金也变为私人养老金，和企业年金一样，由个人选择养老金基金进行投资管理，最终实现的是智利式的完全积累制。但这一做法是一种根本上的变革，非常激进，很少有国家采用。在不改变这一基本制度前提下，可以采取的办法包括：延迟退休；财政补贴养老金缺口；增加股票市场投资。安倍政府将增加股票投资作为解决公共养老金困境的重要手段。
不过，将高达50%的比例投入股市确实让人惊叹，从此决定出台的那天起人们就表示了普遍的担忧。安倍政府之所以愿意如此做，是因为其对日本经济和股市未来强烈的自信。但事关国民养老的公共资金，如果是建立在政治家的自信或自负之上，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系统性风险。虽然，目前日本养老金投资股市仍然总体是有盈余，但是，资产配置过于集中，投资方略过于激进，也令未来充满巨大的变数。日本经济和股市如果继续低迷，安倍也将为此付出更大的代价。
梁秀峰（媒体人）
